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庖丁等于菜刀

●东瀛美食笔记
1998-09-03 来源:生活时报 李兆忠 我有话说

内行知道,烹艺,离不开高超的刀功,这一点在日本料理中尤为突出。“摆”字当头的日本料理,从来是以“切”为前提的。在日本,判断一个厨子手腕的高低,先看他的刀上功夫。有趣的是,日本人把切菜刀称作“庖丁”,而“庖丁”这个词在中文里是厨师之意,进口到东瀛后发生了一点变化,除了厨师,还有菜刀和烹调手艺的意思;而在日常口语中,这个词主要就是指切菜刀,由此可见刀功在日本烹调中的地位。假如称赞某饭馆的菜肴味道好,人们常会说,“あの料理屋け庖丁かほい”,可见在日本人心目中,刀功代表烹艺。

在日本的烹艺中,“切”和“摆”密不可分,只有切的精确,才能摆得到位。大阪有一厨师,用胡萝卜、黄瓜等材料,凭着这把神奇的刀,就能削切出上百种形色各异的鲜花和植物,形态栩栩如生,甚至连花蕊都历历可见,几可乱真。

这要归功于日本的“庖丁”独特的构造,它形同加长的匕首,使用起来十分灵便,不像方头阔脸的中国菜刀,沉稳大方有余,灵活机智不足,不能深入到对象的犄角旮旯,作精雕细刻。相比之下,庖丁堪称游刃有余,不仅可用来切、拉,还可削、剔、刻……除了劈之外,几乎无所不能。

依功能,庖丁通常分三种类型:薄刃,三德,洋刀,形状也略有不同。薄刃用来切大白菜、卷心菜等蔬菜,三德适合于切鱼和肉,洋刀则最为锋利,薄切是它的拿手好戏。三种菜刀各有分工,各司其职,体现了日本人精微的工具意识。比起造型单一、功能笼统的菜刀,“庖丁”显得精细而繁琐。

有意思的是,日本人把刀的钝利称作“切味”,这似乎是说,菜的味道是可以用庖丁“切”出来的。可见,在他们心目中,刀功不只影响菜肴的摆设,还直接关系到菜肴的味道。这种心理作用,是日本人特有的。

在日本,一个资深厨师,必定拥有一套质地精良的“庖丁”,通常有十几件之多。凭着它,他们就可在生存艰辛的世上安身立命;逢有同行筵请,厨子们便身负宝器,奔赴宴场,其庄严犹如当年武士开赴战场。日本的厨子从不随便借用他人菜刀,他们对菜刀的爱护,不亚于钢琴大师爱护自己的双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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